十二 怒火攻心险酿大祸 浪子回头终表心意(彩蛋车震rou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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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长:江澄 学长:如果魏无羡和江家…… 学长:我愿意帮你 江澄上下滑动着手机屏幕,摁住最底部向上一拉,几行聊天框瞬间反方向回弹,卡在原本的位置上,戛然而止。 昨晚他离开s大后,并没有再回悦星湾,而是被带去了表哥现在独居的家中。魏无羡毕业后一直在总公司工作,江枫眠照顾他上班路远,特意为他在公司附近的高档公寓买了套房。比起悦星湾的花园气息,这座公寓区明显多了份商务感,处处透露着简约的精英氛围。 然而魏无羡的家装一如既往的sao包,虽然不比悦星湾的夸张,也依然少不了他最爱的黑色系。江澄进门后就是一阵无语,挨个房间转了一圈,忍不住吐槽:“你这房子……爸和jiejie来过吗?” “当然来过,”魏无羡点点头。他这一晚上都有些沉默,此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,唇角微微勾了勾,“表叔还说,我这儿装修得很不错。” 江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不说话了。 魏无羡从小就有些特别,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,不知道气疯过多少老师。可他皮归皮,学习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,年年考试都是级部第一。似乎不论做什么,他都能信手拈来,轻轻松松,与周围一群埋头死学的书呆子相比,显得尤其与众不同。 江枫眠因此对他极为欣赏,多次在董事会上公开夸奖他,还曾有意无意向外透露消息,大有培养他做接班人的意思。 魏无羡大学的专业就是商业方向,毕业后立即被江枫眠安排进了公司,专心为江家做事。他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,没个正形,其实心细点子多,总能提出些创新可行的建议,为如今发展有些凝滞的江家注入不少活力。尽管总公司和董事层对他跳脱的性格颇有疑虑,但既然是总裁属意的继承人,领导层们也只好先将他列入了考察范围。 可魏无羡对接班人之位兴趣缺缺,要不是为了报答江枫眠的收留养育之恩,他早就跑到警察学校当警察去了。 魏长泽当年不顾家人反对,义无反顾地报考了警校,魏无羡受父亲影响,对警察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和向往。只是魏长泽夫妇出车祸那天,就是在追击逃犯时发生的意外,魏无羡从此被江枫眠全方位保护,严禁他从事这类高危职业。 魏无羡的书房中摆着一张与父母的合照,江澄驻足看了片刻,不免有些许恍神。那时的小魏无羡才七八岁,被魏长泽夫妇一左一右牵着手,笑容洋溢,哪里能料到短短几年之后,就是与双亲的永别。江澄望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,思绪不受控制地胡乱飘荡,从魏长泽想到江枫眠,又想到虞紫鸢,发涨的心渐渐冰冷下来。 他忙碌了一整天,实在是疲乏劳累,匆匆冲了个澡,就准备返回客房。 魏无羡从上车之后就十分奇怪,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交流,径直回了家。等到了公寓,气氛更加压抑诡异,魏无羡若有所思地望着他,沉默的眼神在他脸上不停打转。江澄受不了这样的视线,借口洗澡躲进了浴室。然而等他洗完出来,却被守在门口的魏无羡逮了个正着,还没等江澄反应过来,魏无羡两手一搂,硬是把他扛回了主卧。 “你、等等——魏无羡!” 江澄刚要骂他,却被大力抛到高弹的床垫上,不受控制地往上弹了弹。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,他穿着魏无羡宽大的黑色T恤,极好的遮住臀部,只露出两条光裸笔直的长腿。魏无羡为他准备的内裤也是黑色的,在深色床单的衬托下,那一身雪白的皮肤越发柔软细腻,像是上好的羊脂玉,散发着淡淡的微光。 江澄还没来得及起身,魏无羡突然从上方压了下来。床垫一沉,黑色的影子如同巨大的黑云,将他彻底笼罩在阴霾之下。两人一上一下,彼此对视着,魏无羡的双瞳沉沉地望着他,江澄丝毫不甘示弱,杏眼一瞪,倔强地望了回去。 魏无羡和他距离太近,近到鼻尖相抵,呼吸都缠绕在一起。江澄不适地偏过头,又被魏无羡捏着下巴,再次转回来。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他的嘴唇,在柔软湿润的唇瓣上轻轻摩挲。 魏无羡垂下眼帘,视线凝集在那张红唇上。他的动作轻柔缓慢,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,指腹沿着唇线一点点揉动,把原本就有些湿红的双唇揉得越发鲜艳,好似两枚带着露水的鲜嫩花瓣。 “澄澄,你的嘴唇好像有点肿了,”魏无羡的声音又低又轻,像是怕吓到他,又像是喃喃自语的梦呓,“他亲你了吗?” 江澄被死死压着,被迫忍受着魏无羡灼热的吐息,缓缓拂过他的双唇。 魏无羡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,他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端倪,可江澄就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隐匿在深渊中的怒火。原来他生气的时候,是这样的令人不寒而栗,如同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,不知何时就会被按下启动键。 魏无羡的口中是轻缓而guntang的气息,反常又危险,几乎要把身下人的皮肤灼伤。屋里很热,然而可怕的寂静像刺骨的严寒,让江澄止不住地发冷。他咬牙强行忍耐着,极力压下内心深处的恐惧。在情场老手面前,这具身体上所有的情爱伪装都能被一眼识破,江澄的眼神飘忽不定,脸色变了几变,始终没有回话。 蓝湛当然亲了他。如果只是普通的轻吻,自然不会有太明显的痕迹,然而蓝湛的手指玩弄过他的唇舌,那双手力气极大,zuoai时难免会更加失控。江澄的薄唇微微有些充血,泛着艳丽诱人的色泽,落在魏无羡眼中,立即便能发现与往日的不同。 江澄僵着脖子,被魏无羡有力的手指掐得下巴酸痛,阵阵拂面的热气又令他浑身发麻。他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强烈,像是终于受不了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感,他赌气一般冷冷地承认道:“是!他是亲我了,怎么?” 魏无羡定定地看着他,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上终于现出一丝裂纹。那只抚摸他面庞的手骤一紧,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掐下两道可怖的红印。江澄还没来得及呼痛,魏无羡的嘴唇猛地覆到他的唇上,狂风暴雨般的亲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。 “呜、不——嗯、唔……滚——” 江澄极其不配合,扭着头剧烈地挣扎,伸手就要把魏无羡推开。他的双手胡乱扭打,在魏无羡肩膀上狠狠一锤,竟然把毫无防备的魏无羡推得一歪,几欲朝旁边翻倒。江澄得了空隙,转身就要逃跑,他手脚并用往反方向爬了几步,暴怒的魏无羡却迅速反应过来,凶狠地扑到他身上,将他往床上狠狠一按,彻底封死了他逃脱的去路。 “啊——魏无羡、你放……别碰我、松手——!” 两人像追逐的野兽,在床上撕咬扭打,激烈对抗。失去理智的魏无羡力量大得吓人,江澄终究拼不过对方的力气,很快就被抓住手臂,锁住双腿,陷入床被间动弹不得。魏无羡再次俯下身,铁钳般的手掌将他细瘦的手腕牢牢扣住,压到头顶上方,力道强劲的指头紧紧掐着他的下巴,不管不顾地强硬亲吻他的嘴唇。 从有初吻记忆以来,魏无羡从未这么失控的吻过任何一个人。不论是谈情还是谈性,他向来奉行你情我愿,不屑也不愿去勉强别人。可愤怒、嫉妒、失望,强烈的落差感,无数负面情绪像飓风一样席卷着他的大脑,他双目发红,被盛怒充斥的身体毫无理智,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蹂躏那双嘴唇,将蓝湛的痕迹全部抹去,印上独属于他自己的专属印记。 江澄被迫仰起头,双唇紧抿,竭力躲避他的亲吻。魏无羡的吻毫无章法,比起亲吻,他更像是在发泄。见江澄迟迟不愿张口,魏无羡的吻渐渐向下转移,转而去啃咬他细白的脖颈。滚热的吐息让那片皮肤泛起了颤栗的潮红,魏无羡张口一咬,锋锐的尖牙在柔软的颈部皮肤上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。 “啊——!!” 江澄被他咬得生疼,吃痛地一张口,魏无羡马上捏紧他的下颌,舌头从微启的唇中钻了进去。 粗暴的舌头卷起江澄的软舌,奋力吸食那张小嘴里的津液。江澄面颊泛红,呼吸急促,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。魏无羡的舌头肆意急躁地往他喉咙里伸,刮得他舌根发痒,摩擦的快感像电击一般往头顶上窜。激烈的动作间,江澄终于稍稍摆脱了魏无羡的钳制,立刻抓准时机,在那条作乱的舌头上狠狠一咬! “嘶!” 针扎一样的剧烈刺痛让魏无羡清醒了一瞬,猛然直起上身。 他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,毫不在意地抬手抹了把嘴唇。他的舌头在口腔中绕了一圈,又探出双唇,舔了舔唇周的水迹。淡淡的血腥味让他更加暴躁,肾上腺素急剧飙升,他的浓眉锁着,冷冷地笑了一声,用力掰过江澄偏向一侧的脸,还要继续折磨那双可怜红肿的菱唇。 江澄被他折腾得脱力,像是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,又像是认命妥协,魏无羡去掐他的下巴,他也没有任何反应,只闭着眼睛喘息。魏无羡报复式地在他半开的红唇上啃咬,尖利的牙齿咬破了柔软的下唇,江澄呜咽一声,自发自觉地打开了嘴巴。 魏无羡的舌头再度进入他的口中,贴着他的小舌粗暴地缠绕磨擦,将嘴里带血的涎水渡给他,强迫他吞吃入腹。一只火热的大手也从他的T恤下面伸进去,在他的雪肤各处毫不怜惜地急重揉捏。 “嗯、呜……” 江澄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,他徒劳地挣了挣,立刻换来更疼痛凶狠的打压。魏无羡的唇手牢牢占据着他的身体,在绝对力量面前,他的挣扎毫无意义,反而加倍刺激了男人的施虐欲望。魏无羡黑沉的桃花目中是两簇燃烧的火,这火烧光了他所有的神智,只知道在江澄身上一味的放肆掠夺,叫嚣着要将表弟独占,再也不允许其他男人染指,江澄——江澄只能是他的! 他的手在黑T恤下胡乱抚摸,把细腻柔软的皮肤揉出一条条指痕,又去拉扯T恤碍事的下摆。忽然,江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,一点冰冷咸涩的水液沾到了他的舌尖上。 魏无羡舔了舔江澄的嘴唇,那微微发苦的咸味和着血腥味,顺着两人贴合的唇部,丝丝缕缕渗入到他的口中。魏无羡稍稍抬起头,视线随之向上一扫,望向了江澄的面庞。然而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,却让他蓦地怔愣在原地,如遭雷击般动弹不得。 江澄狼狈地躺在魏无羡身下,半湿的黑发凌乱地铺散在床上,一张漂亮脸蛋上尽是乱七八糟的泪痕。他失焦的眼中盛满了未落的泪滴,像一只无助的待宰羔羊,绝望地等待魏无羡将他撕碎。他看起来那么易碎脆弱,可又那么倔强地不肯服输,即便是这样哭,也固执地不愿发出一丝声音。 魏无羡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,所有的暴怒与嫉妒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,丢失的理智如汹涌的洪水一般,疯狂灌入了他的大脑。 除了虞紫鸢的离世,魏无羡从来没见江澄哭过。就算是在拼命努力也得不到父亲认可的童年,或是父母争吵离婚的破裂时刻,江澄也总是维持着早熟的好孩子形象,不曾掉过一滴眼泪。但就是这样坚强的表弟,竟然在他丧失神智的粗鲁举动下,流了满脸的泪水。 “澄澄——!” 无尽的慌乱悔恨,仿佛一柄长刃,把魏无羡的心脏血淋淋地捅了个对穿。魏无羡恨不得猛抽自己几巴掌,连忙放开手,转而去擦拭江澄的脸。可他还没碰到江澄,小表弟就猛地一抖,像是害怕他一样,紧紧把眼睛闭上了。 “不是,我不是……澄澄,我错了,你别怕,我、我就是给你擦擦眼泪……” 魏无羡手忙脚乱,小心翼翼地靠过去,用指腹轻轻抹掉他脸上的水迹。江澄的脸颊细嫩柔软,魏无羡看着他脸侧和下巴上红红的指印,心中暗骂自己禽兽,急匆匆从床头抓过一包柔纸巾,一点点抚去那些泪痕。 江澄微微闭着杏眼,细眉蹙着,任由魏无羡动作,不挣扎也不反抗。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颤抖的线,独自收整着情绪,过了好一会儿,才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。 “魏无羡……你、呜……你混蛋……” “是,我混蛋,我是混蛋!我……我对不住你,表妹,澄澄……你打我吧,别哭了……” 魏无羡的心拧着尖儿的发疼,江澄每说一个字,就有不间断的泪珠从他眼睛里滚落,魏无羡擦了半天,反而越擦越多。眼看江澄的双肩一抽一抽地抖动,魏无羡试探着伸出手臂,把他一点点圈住,再收紧臂膀,轻轻揽入怀中。 “表妹乖,不哭了……你打我吧,狠狠地打我!都是表哥的错,对不起,澄澄……对不起……” 魏无羡摩挲着江澄柔软的手心,抓着他的手,往自己脸上锤了几下。江澄要挣开,又被魏无羡的大手紧紧拉住,另一只手从他身下的床被间穿过去,又轻又缓地抚摸他的后背。 江澄不说话,魏无羡更不敢造次,只能语无伦次的低声道歉。他一改方才的阴沉疯狂,又恢复了以往正常的模样,这轻声细语认错的态度,看起来比往常都卑微了许多。 江澄平复了许久,听了许多忏悔,终于慢慢地止住了抽噎。他的脸埋在魏无羡肩窝处,面上是惊魂未定的神情,闷闷地哑声抱怨:“你吓死我了……” 魏无羡似乎永远都在嬉皮笑脸,他自诩是成功的乐天派,很少能有惹他动怒的人或事。在江澄面前,他是聪明但不靠谱的表哥,是奉行及时享乐主义的花花公子,还是一条江澄慢悠悠钓了十年,终于快要钓上钩的蠢鱼。 然而江澄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判断,也低估了魏无羡对他的占有欲。魏无羡在他面前很少发脾气,他也从未预料到,暴怒的魏无羡简直是个疯子,差点就要让他的计划全部泡汤。如果魏无羡真的强行占有了他,那么他们的关系一定会回到原点,甚至跌落至冰点以下。 江澄不需要这样的rou体关系。在他的计划结束之前,他暂时还需要魏无羡一心一意的爱与保护,最关键的是——可以为了他脱离江家,与江枫眠彻底翻脸。 魏无羡作为江枫眠器重的接班人,前途无量,多少人争着往他床上爬,想要什么不是易如反掌。可江澄偏要磨他,用十年的时间与他来一场拉锯战。他虽然阅美无数,江澄却很懂得该怎样勾住他对自己的兴致,让魏无羡即便在与别人交往期间,也忍不住隔三差五地来sao扰他,就算被拉黑也甘之如饴。 江澄回到s市之后,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越来越多,感情急速升温,漫长的较量逐步步入尾声。江澄还在盘算着该如何收网,魏无羡竟然出其不意,失控地想要蛮横占有他,几乎要将他多年的筹划付之东流。 曾经他一度认为,哭是件极其丢脸的事,可在魏无羡面前,他还是难以自控地哭了。 他的眼泪一半是吓的,另一半却是在赌。他要看看自己在魏无羡心中的分量,究竟只是普通的上床对象,可供调戏玩弄的表弟,还是魏无羡真正在乎的人。万幸的是,魏无羡对他的占有欲远超他的想象,而在看到他的眼泪后,能立刻清醒忏悔,是不是也说明——他的目的快要达到了? “澄澄……好点了吗?” 魏无羡的声音很轻很低,像是怕江澄受到二次伤害,他就连呼吸声,也尽可能放得轻柔缓慢。江澄的泪水把他的肩头都打湿了,魏无羡却仿佛毫无察觉,只顾着为江澄轻轻擦拭着双眼和脸颊。 良久,江澄才拉住他的手,瓮声瓮气地制止了他,“别擦了……” 魏无羡赶紧丢开纸巾,把江澄从怀里挖出来,仔细端详他的情况。江澄低垂的眼睛慢慢向上抬起,那张柔嫩的脸蛋上还留着些许痕迹,一双杏核眼微微肿着,被泪水浸得发红,不像平常那样圆亮,反而似泣非泣,如露含丹,一点绯色缀在眼尾和尖翘的鼻头处,更显我见犹怜。 平时表现强硬的表弟鲜少露出这副柔弱姿态,魏无羡的心脏一边发疼,一边又抑制不住地怦怦直跳。 最近在江澄相关的事情上,魏无羡越来越难以把控自己的情绪,看到他笑会跟着开心,看到他哭也会随之难过。尤其这个惹他哭、害他难受的人还是自己,魏无羡的内疚悔恨又多加了好几层,压得胸口越加沉重,闷得喘不过气来。 江澄稍稍冷静了一些,哑着嗓子质问:“你干嘛突然发疯……你知不知道你很吓人啊?” 魏无羡低着头,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鸵鸟,可他在江澄面前根本避无可避,只能如实坦白:“我……我看到蓝湛拉着你的手,他还、还亲你,我就……失去理智了……” 他垂头悔恨的模样全无方才的疯劲儿,江澄却不吃他这套,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,“怎么,你还对蓝湛余情未了呢?” “不是!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情,澄澄,我是对你——” “你对我什么?你就是这么对我的?”江澄的嗓子哭得有些干痒,在他冰冷的嘲弄加持下,原本清亮的嗓音显得尤为嘶哑,“魏无羡,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,我是你表弟!你对自己的表弟都能——都能这样,使尽手段就为了骗我上床,你把我当什么了?!” 魏无羡的心脏重重一颤,终于抬起了头。 江澄的眼圈愈加发红,不知是气得,还是忍不住又要落泪,那不自觉提高的音量里都隐隐带上了一丝哽咽。他说得的确没错,过去的几年里,魏无羡一直眼馋表弟特殊的双性身体,想方设法都要吃上那么一回,但他现在得到了教训,为曾经的所有行为买了单。即使如今的他满心满眼都是表弟,再也装不下其他人,有斑斑劣迹在先,恐怕江澄也不会相信他了。 “澄澄,我不是……我真的没有,我喜欢你……” 魏无羡握住江澄的手,徒劳地张着嘴巴,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所有的辩解在江澄面前,都像苍白无力的狡辩,他的巧舌如簧,他的能言善辩,此时一个也发挥不出来。他仿佛是初恋告白的高中生,笨拙地急出了一身汗,生怕江澄不信,几乎是在低声下气地乞求。 “我是混蛋,我是想跟你上床,但我也是真的喜欢你,我不想让任何男人碰你!我……我看到你就有欲望,我想跟你做最亲密的事,我想成为你的恋人,我想娶你,和你结婚……” “魏无羡,”江澄不愿意听他继续胡说八道,冷硬地打断他,“你就是这样哄你的其他情人上床的吗?” 小表弟的细眉颦起,半垂的杏眼里又蒙上一层水雾。他纤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,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点点晶莹的泪珠挂在长睫上,仿佛清晨带露的莲花。魏无羡小心翼翼地屈起食指,在他的睫毛下轻轻碰了碰,那几滴露水顺着花瓣滑下来,一滴滴洒落在他手上。 “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些,以前没有,以后也不会有,我发誓。” 魏无羡的心脏跳得飞快,即使江澄大概率不会信他的话,他还是偏执地要让江澄听到他的心声,“我错了,我错得离谱,我以为只要跟你上床就好,可是我……我受不了你接受其他人,受不了你被别的男人碰!我只想要你属于我,我也只属于你,我们只拥有彼此……” 江澄眼角还带着薄泪,闻言却冷冷地扯了扯唇角,“少来了。你在b市多逍遥快活啊,有各种美女投怀送抱,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这些?” 魏无羡静默了几秒钟,一字一句地和盘托出:“我想了。” 从他在b市拒绝美女助理的那晚开始,魏无羡就陷入了迷茫和自我挣扎。在感情方面,他从不曾徘徊犹疑过,天下美人这么多,一个不行就再换另一个,即使是分手时对方哭哭啼啼请求他不要走,他也一向抽身利落,丝毫不带多余的留恋。他多情,却也无情,他能在追求时把人甜言蜜语哄上天,也能在分手后抹掉对方在生活中的一切痕迹,迅速投入下一段恋情。 他换情人的速度快到离谱,可是唯有江澄,从他十一岁初见,到他如今年逾二旬,已与他纠纠葛葛了十三年。 他不得不承认,一开始他对江澄的好奇心大过其他一切感情,当得知小表弟是双性体质,他心中就一直有个朦胧的念头,想要掀开表弟的衣服一窥究竟。等到他第一次zuoai,有了初体验之后,这样的好奇心更加旺盛,驱使他对表弟的身体越来越感兴趣。他不停地调戏表弟,乐此不疲地与表弟玩着追逐游戏,只为了在合适的时刻,能将单纯的表弟据为己有。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? 在b市分公司的工作很难展开,他要绞尽脑汁应付高层的狡诈,精神和rou体都承受着非同寻常的压力。每晚他躺在床上,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江澄,想表弟在做什么,会不会跟他一样,有一点点想他。每次与表弟视频,江澄的表现都时冷时热,让他也跟着患得患失。可表弟还是在他的软磨硬泡下,穿了他送的衣服,并在视频中自慰给他看。他心中高兴极了,表弟这么纯情,却愿意为了他做这些事,他觉得表弟一定是在乎他的。 然而紧接着,表弟红着脸提到了蓝湛,一股难以言说的嫉妒,犹如一颗巨大的尖刺,从他的心底破土而出,扎得他又痛又惊。他没日没夜的赶进度,把分公司的工作处理干净,又连夜驱车,提早回了s市,准备送给表弟一个惊喜,顺便把人接走,将蓝湛排除在外。 他在校园中停车等人,却等来了蓝湛与江澄,他们在人群的簇拥下走来,交握的双手被人津津乐道地谈论。他呆坐在车中,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近,这初冬的寒夜里,扑面的冷风犹如一盆冰水,把他彻底浇了个清醒。他浑身冻得发僵,却有无数的火焰,从他的胸膛中噼里啪啦地炽烈燃烧,把他的自控与冷静焚化得一干二净。 直到这刻,他才清晰地发觉自己错了,错得大谬不然,一无是处。他对表弟的所有执念与追逐,一切幼稚无聊的调戏和挑逗,却原来并不是单纯的欲望作祟,而只是因为他在乎。 他在乎江澄。在乎到每一段感情中都有江澄的影子,在乎江澄每天做什么,吃什么,忍不住就想了解江澄的一举一动。可笑的是,他还曾洋洋得意地为自己的花心开脱,自诩风流洒脱,叶不沾身,原来他并不是没找到属于他的那朵花,而是从一开始,他就已经栽了。 某种程度上,他还要感谢蓝湛的出现,如果不是有外人推了一把,他或许还要很久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。可很久之后的江澄会在哪里呢?那时的江澄可能早已离开了s市,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工作生活,远离他的视线范围,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结婚嫁人,到了那个时候,他就是再醒悟,也已经晚了。 江澄静静地枕着魏无羡的手臂,听他断断续续地剖白、忏悔,痛心疾首地诉说十多年来两人的错过。他的面上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,唯有在魏无羡提到蓝湛时,江澄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微光。 他简直要在心里发笑了:魏无羡被嫉妒冲昏了头,丝毫没往他身上考虑,还以为这一切的推手与蓝湛有关。不,当然不!是他,是他的精心布局,刻意谋划,是他的妥协与伪装,打一棒子给一颗糖的手段,才推着魏无羡最终走向了他。最好笑的是,魏无羡交往过那么多情人,却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,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使用这套招数。 魏无羡观察着江澄的脸色,小心地唤道:“澄澄?” 江澄轻轻应了一声,却并没有看对方。他的脸颊红扑扑的,不知是魏无羡怀里太热,还是方才的表白太guntang,让他连耳朵都染上了一层薄红。 他沉默不语的态度显然让魏无羡的心跌到了谷底。 由于担心江澄不能完全接受,魏无羡尽量讲得很慢,很细致,留给表弟足够的消化时间。事实上,那种被强烈的嫉恨冲到扭曲的恐怖感,魏无羡也是全然陌生的。他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种感觉,就像恶魔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诱惑低语,天地间只剩下他和江澄两个人,而他除了占有和掠夺,什么也做不了。 两人无言相对了一阵,魏无羡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他:“表妹,你……你是不是已经跟蓝湛……?” 江澄没什么表情的脸蛋上出现一丝松动,他的眼睛抬了抬,却始终不与魏无羡对视。 江澄越是这样不说话,魏无羡的心越是发凉。表弟从学校回到家后的种种态度,以及听到蓝湛时的反常反应,事到如今,魏无羡还有什么不懂的?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:“好、好……我知道了……” 江澄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,皱了皱细眉,哑声反问他:“你又知道什么了?” 见魏无羡沉着脸,一副极度沮丧的模样,江澄瞬间明白过来,恼怒地白了他一眼,“你什么都不知道!我跟他根本没什么!” 魏无羡自然不信,“他都握你的手了……” “那是人太多,我被挤到走不动,他才拉着我往前走。” “你还说他亲你……” “我在休息室睡着了,他偷偷亲我,我被弄醒了之后,他又跟我告白,我当然拒绝了!”江澄烦躁地说完,忽然想到了什么,又别别扭扭地加了一句,“再说……再说你不分青红皂白,上来就问他亲没亲过我,我那时候火气也很大,当然不可能好好说话啊!你……” 江澄支支吾吾了半天,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,最后红着脸恨恨地骂道:“混蛋魏无羡!” 魏无羡呆愣愣地望着他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 江澄的话像一支挥舞的魔法棒,在他阴霾的心上随便点了几下,就拨开了困扰他的迷雾,让他的世界瞬间晴空万里。他迟钝的大脑慢慢回过味来,一股不可置信的狂喜涌遍他的全身,巨大的幸福感将他牢牢包裹住,以至于听到江澄骂他,魏无羡非但不生气,还喜笑颜开地答应:“哎!澄澄骂得真好听。” 仔细回想一下,前几次他硬让江澄做这些禁忌的情事,江澄虽然恼怒,却还是半推半就地照做了,不曾真的拒绝过他。而在与蓝湛的对峙中,江澄也选择跟他回家,并没有与蓝湛过多纠缠。原来表弟对自己……也是有感觉的,可恨他竟然迟迟都没发觉,甚至还因此伤害了表弟,简直是……无药可救! 魏无羡被突如其来的幸运和喜悦冲昏了头,一边痛骂自己,一边向江澄征求意见:“澄澄,我可以抱你吗?” 江澄翻了个白眼,“你现在不就抱着吗?” “哦,对,”魏无羡傻乎乎地继续问,“那……那我可以亲你吗?” 江澄警惕地看着他,“你又要干嘛?” “没、没,不是,”魏无羡连忙举手做出保证,“我就是想亲你一下,你要是不同意,我绝对什么也不做。我发誓,今后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,如果有违誓言,就叫老天——唔——” “闭嘴。多大了还起誓,我才不信这种鬼话。” 江澄一把捂住他的嘴巴,阻止他继续胡说,又嫌弃地撇撇嘴,“再说了,我没答应蓝湛,也不见得就要答应你啊。” 魏无羡的桃花眼眨了眨,像是才反应过来,眼尾向两侧迅速耷拉下去,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。 他此生最怕的动物就是狗,可现在他这副挤在江澄身边,热烘烘暖呼呼求摸求抱的样子,仿佛身后有一条看不见的狗尾巴,正存在感极强地疯狂摇动。他被捂着口鼻,只能用眼睛牢牢锁住江澄,呼哧呼哧地喘着热气,潮湿灼热的鼻息喷在江澄柔软的手心上,带起一阵阵轻微发麻的酥痒。 江澄被盯得十分不自在,赶忙拿开手,轻轻咳了一声,跟魏无羡约法三章:“你要是能别再骗我做那些……那些事,别再给我买奇奇怪怪的衣服,别再疑神疑鬼地怀疑我跟其他人,我就——” 他顿了顿,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,小声说道:“我就允许你追求我,但、但是!但是我答不答应是我的事,你不能强迫我,更不准发疯!” 魏无羡一旦疯起来,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,这次他还能制止,若是到了下次,他却没把握能再控制住局面。所幸魏无羡刚从天堂跌落地狱,又从地狱爬上来,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相当满意,对江澄的提议不仅全盘接受,还再三保证,只要表弟不点头,他就绝对不会碰江澄一根手指头。 江澄狐疑地瞥了他一眼,“你……能忍住?” 魏无羡此前所有的感情经历中,性一直占据主导位,rou体的刺激对他而言,比精神的依托更为有趣。或许是江枫眠太关爱他,江厌离也特别宠他,魏无羡在两人身上感受到了缺失的亲情,并没有因为双亲的离世,而成为叛逆缺爱的“问题男孩”。 可现在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,幡然醒悟,原来性爱带给他的快乐,远远不及他与江澄两心相合来得甜蜜幸福。他突然很后悔,如果他能早一些明白自己的心意,是不是也能给江澄更多的爱与关心,让小表弟不至于在年少的青春期,就独自忍受身体异常与家庭破裂所导致的多重痛苦。 江澄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,“你在可怜我?” 他太熟悉魏无羡这样的眼神。这曾无数次在金夫人眼中出现过的怜悯同情,令他敏感多疑,也无从适应。他讨厌这样的可怜,即便他的人生或许并不如意,他也并不喜欢别人的施舍。如果魏无羡是抱着这样的态度来看待他,那他宁愿改变计划,从其他人那里另寻突破口。 魏无羡愣了愣,立刻否认:”不,绝对没有。我只是怨自己没早点认清心意,害得你……等了我那么久。” 江澄皱皱细眉,“少自作多情,谁等你了?明明是你一直性sao扰我。” 魏无羡笑了笑,“是啊,所以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可怜,只有狂热的爱欲。” “……” 江澄被这通不要脸的说辞噎住了,耳尖燥热,似乎习惯性地想嘲讽些什么,却最终罕见的没能反驳。他跟自己赌着气,柔软的脸颊不自觉地略略鼓起,活像一只气呼呼的仓鼠。 “好了好了,不逗你了,”魏无羡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蛋,把他塞回被子中躺好,又找来冰袋,为他敷住微肿的杏眼。江澄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几道干涸的泪迹,魏无羡用厚毛巾沾了热水,仔仔细细地把泪痕擦拭干净。 江澄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,挥手要拂掉毛巾,却被魏无羡巧妙地躲开了。他的动作极为轻柔,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名贵艺术品,一时间,两人都没有说话,安静的卧室中只余下越来越低微的呼吸声。 好一会儿,魏无羡低低唤他:“澄澄……你睡着了?” 小表弟躺在舒适暖和的被子里,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。那双杏眼泛着盈盈水光,半睁半合,似乎是困极了,上下眼皮很快就粘合到一起。他对魏无羡的问题顾若惘闻,等了半天,才无意识地回了个“嗯”。 一整天的高度集中和临睡前突如其来的变故,令他身心疲累,一放松下来,沉重的困意很快席卷了全身。魏无羡轻轻拢了拢他的头发,在他额头吻了吻,“睡吧,我去客房睡。” 江澄也不知道听没听到,双目闭合,没几分钟,他的呼吸声就变得又浅又缓,沉沉坠入了梦乡。 魏无羡却没有立即起身,而是坐在床边,静静地看着江澄的睡颜。 他的视线慢慢向下扫视,最终停留在那两瓣轻柔合拢的薄唇上。他那双桃花眼又黑又沉,盯着那处被咬破而充血的痂口看了一会儿,终于忍不住将拇指覆上那里,不带力度地揉捻摩挲。直到江澄不耐烦地偏了偏头,似乎在抱怨他扰人清梦,魏无羡这才收回手,轻手轻脚地收走了冰袋和毛巾。 魏无羡掩门走出卧室之后,江澄闭合的眼皮动了动,刷地睁开了双目。 他明明忙碌了一整天,又困又乏,可是被那两道危险的视线监视着,他却根本无法轻易入眠。他闭目躺在完全黑下来的卧室中,嘴唇微烫,痂口处传来一丝麻痒,似乎还残留着魏无羡手指的温度。江澄呆了一会儿,下意识伸出手,试探性地触到唇上,指尖在相同的位置轻轻碰了碰。 魏无羡的床被柔软舒适,江澄在他的床上安睡了一整晚,难得梦见了远去的少年时光。 梦中他有慈爱的父亲,聪慧的母亲,有宠爱他的jiejie和哥哥,一家人还生活在江家的旧宅。梦里的他只有十一二岁,但那些日子真的好快乐,父亲和母亲摸着他的头发,对他说着多到说不完的话,jiejie会给他做可口的点心,外向的哥哥带他游玩兜风,而他是一家中最被关注的幺儿,在家人爱的环绕下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。 “唔……” 江澄在睡梦中叹出一声极轻微的叹息,迷迷糊糊睁开了杏眼。 天色未明,他依旧蜷缩在魏无羡的床上,一切都没有变化,一如昨晚他睡着之前。他的头脑昏昏沉沉,睡意浓重,很快就再度闭上双目,陷入第二次昏睡之中。 可惜这次他并没有做什么美梦,甚至连梦都没有,直到天光大亮,他的思绪才渐渐从深眠中抽离出来,一步一步踏回原轨。 他还没能完全清醒,惺忪的睡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,大脑放空,混沌的脑袋里反复播放着昨夜的梦像残影。 他已经很少梦到这样不切实际的东西了。每当他从梦中醒来,回到只有他孤身一人的现实世界,这样的梦境就如同破碎的泡影,无情嘲笑着他的软弱。对他而言,梦并不会带给他丝毫的安慰和喜悦,不过是一枕槐安,转头皆空而已。 江澄自嘲地扯了扯唇角,又发了一会儿呆,才开始在床上翻找手机。 手机中的秘密太多,因此他向来机不离身,就算洗澡也要一起带进浴室,放在视线范围之内。昨晚他刚抓着手机出来,就被魏无羡掳进了主卧,手机也被随之摔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中。幸好魏无羡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,没有费力去跟一只手机过不去,江澄没费多少功夫,就在枕头底下的缝隙里找到了它。 一夜过去,手机里并没有新的信息,只有蓝湛那三条消息,十分醒目的挂在微信最顶端的位置。江澄盯着那短短的三句话,面上没有什么反应,手指却不自觉地在屏幕上划上划下,反复摩挲。 江澄打打删删,删删打打,最终还是只发过去两个字:抱歉 蓝湛的作息时间一向很规律,然而这几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显示在凌晨三点多,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夜未眠,思考良久才有了这样的决心。江澄深深吐出一口气:他当然明白蓝湛的意思,可蓝湛能帮助他什么? 蓝涣作为蓝氏集团的决裁者,尚且无法全力应对江家,更何况蓝湛,一个还未毕业的在读学生,一位高雅的,不染尘土、不谙世事的未来钢琴家,又如何能搅动商场风云? 在对待自己这方面,他一向现实且理智,甚至到了残忍的地步。或许从小收获的爱并不多,让他习惯了先从利益角度出发思考问题,很难对感情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。蓝湛的心意他不是不懂,但也只截止到懂,仅此而已。 江澄向上翻了翻,把两人为数不多的对话默默看了一遍。蓝湛向来话少,可就是这些由三四个短字组成的句子,江澄看了很久,才终于从头看到了尾。他的视线在那些短句上来回瞄视,像是要通过双目,将这些话牢牢的印在脑子里。 旋即,他指尖翻飞,在屏幕上点了几下,毫不犹豫地清空了聊天记录。 平心而论,魏无羡的房子住得很舒服,既然表哥没提出要送他回去,江澄也默契地不多问,索性在这里住了下来。 他那天给蓝湛发的消息石沉大海,没有收到任何回复,江澄也没心思再去管他。若是回了悦星湾,两人不小心碰面,免不了又要徒增尴尬,还不如就住在魏无羡家,眼不见心不烦。 年底将至,所有人都在忙碌,魏无羡忙着汇总公司的业务总结,江澄面临期末,更是天天泡实验室,跟在导师后头滴溜溜转。蓝涣身为蓝家的掌权者,工作量只多不少,对江澄近来的监视也减轻了许多。倒是金子轩的关心仍旧维持着以往的频率,百忙之中还特意给他打电话,只等他考完试,就带他去海岛度假。 魏无羡对小表弟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,自从得到了江澄的许可,他对江澄的“狂热爱欲”只增不减,甚至更上一层楼。不管多忙,他每天都要接江澄上下学,有时晚上把江澄接回家,还要再返回公司处理公务。江澄故意凶他,让他不要这么麻烦地接送自己,魏无羡却依旧我行我素,即便被江澄骂了,也笑嘻嘻地十分受用。 唯一的不好处是,江澄体质特殊,这具天生yin浪的身体经过几个月的不断开发,越发食髓知味,对roubang的依赖越来越强。然而他住在魏无羡家,没有任何情趣玩具,魏无羡也从那晚之后彻底转了性,说不碰他,还真能忍住不碰,就连离他近一点,也要掂量掂量距离感是否合适。 双性美人的yinxue二十多天都没被抚慰过,空虚到了顶点。在学校的时间总是很紧迫,忙得顾不上思考这些,可回到家一闲下来,他就忍不住开始想念那种销魂蚀骨的愉悦。尤其是魏无羡经常穿着短袖背心,在屋里逛来逛去,江澄望着他线条优美的肌rou,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放空,不由自主地咬着下唇,开始幻想金子轩和蓝涣。 他有些后悔自己是否做得太绝,全然没考虑到体质的需求。但更令他没想到的是,这不争气的身体已经饥渴到了这种地步,每天光是眼巴巴地干看着魏无羡,就被男人荷尔蒙十足的健康rou体刺激得直淌水。实在受不了了,他就在洗澡时,或是睡觉前,偷偷摸摸的用手指探进花xue中自慰。可惜他的指头太细,自己玩了半天,非但不尽兴,反而愈加欲求不满。 江澄也没什么好办法,只得尽量转移注意力,在自我纾解与忍耐中,终于捱到了学期结束。 临近月底,全班考完了最后一门课程,绷紧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。江澄和几个同学被导师带着出去吃饭,也许是许久未聚,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,不免都多喝了几杯酒。江澄的酒量马马虎虎,眼见其他几个同学轮流向导师敬酒,他也不得不喝,一圈灌下来,后劲儿上头,看人都有点模糊。 一顿饭喝喝聊聊,吃到快十一点才结束。江澄脚步虚浮地出了包间,刚走到饭店厅堂,就意外地看到了等候他的魏无羡。 毕业两年的魏学长天天开着超跑到校园里接表弟,s大学生对他的出现早已见惯不怪。可江澄呆愣愣地望着他,茫然的表情却仿佛与他许久未见,似乎还没从醉意中清醒过来。 魏无羡仍旧穿了一身黑,大剌剌地翘腿坐在沙发上,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荡子模样。他听到脚步声,懒懒地抬头瞥了一眼,立即在几人中锁定了江澄,面上神情一变,蹭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。 “表妹!” 魏无羡欣喜地喊了一声,几个大步走至江澄身前。 寒风凛冽,窗外还飘着雪,魏无羡却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休闲Polo衫,领口的扣子放荡不羁地解着。江澄盯着他露出来的锁骨,与走动间若隐若现的肌rou,眼神发直,一股难以言说的燥热如同点燃的火苗,沿着小腹直线向上燃烧。 江澄的嘴唇嚅嗫了几下,却没能发出声音,他的双腿颤抖,软得几乎快要走不动路。魏无羡突然伸手搂了他一把,皱眉道:“好大的酒味……你喝酒了?” 他靠在魏无羡怀里,男人身上熟悉的温热气息源源不断地往他鼻尖里钻。这体温和着风雪,冷得让他想要挣脱,又热得让他不断靠近。他白净的脸蛋上浮着一层浅淡的醉霞,眼波如雾,朦胧至极,却也诱惑至极。 魏无羡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一滚,搂着江澄的手倏地收紧了。旁边人还以为他不高兴,赶紧出来打圆场,“我们这不是今天太放松了嘛,都喝上头了……魏学长你别怪江澄,赶紧带他回去休息吧。” 魏无羡缓了缓神,垂下的桃花眼向上一抬,露出一个惯常的笑容,“没事,我怎么会怪他呢。” 他与其余几人道了别,揽着脚步不稳的江澄走出了饭店。 他的车就停在饭店门口,那辆常开的超跑送去做常规保养了,这两天换了新的轿跑suv替代。魏无羡把江澄扶上车,自己也坐进驾驶座,第一时间打开暖气。 可江澄就这么坐着,一动不动,只有胸口弧度明显地上下起伏,连呼吸声都比平时快了许多。他那双水波荡漾的杏眼中含着一池春水,细碎粼粼,仿佛只要他眨一眨眼睛,就有一抹春色从中掉落而出。 魏无羡被他直愣愣地盯着,顿觉口干舌燥,心脏在胸膛中猛烈搏击。他从没见过醉酒的表弟,也就无从得知,原来喝醉的江澄这么诱人,仅仅是一个眼神,就像无数小勾子勾住了他的心。车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,两人默默对视着,视线在逐渐升温的空气中黏合在一起。 雨刮器突然动了一下,魏无羡一个激灵,立刻回过了神。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,看着醉眼蒙眬,依然没有反应的江澄,认命地往前倾了倾身,“澄澄别动,我给你系安全带。” 他整个上身都往副驾驶位倒去,与江澄的距离瞬间靠得极近。小表弟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在他的脸侧和脖子上,魏无羡顿了顿,却没有偏头看江澄,只是伸手抓住安全带,用力一抽,似乎有些急躁的扣入固定器中。 他还没来得及撤回驾驶位,江澄忽然抬起双臂,搂住了他的脖子。 魏无羡唇上一湿,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唇角。他怔怔地低下头,江澄的脸近在咫尺,那张漂亮脸蛋上混着半醉半醒的迷蒙,水红色的菱唇晶莹发亮,不知道是沾着干掉的酒液,还是因为燥热而反复舔舐的结果。见他愣着不动,江澄又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口,细眉颦起,不满地嘟囔:“唔……不甜。” 车窗外还洋洋洒洒飘落着雪,魏无羡的心脏却在车内这温暖春风中,骤然开出一朵朵摇曳的小花。喝醉的江澄像一只慵懒的猫,挂在他身上一下下舔着他的双唇,全然意识不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诱人而危险。魏无羡几乎马上就被舔硬了,他双手搂住江澄,把表弟猛然摁在座椅上,夺回了主动权。 “呃、唔……” 江澄被他强硬地撬开嘴唇,勾住小舌吮吻舔舐。没有轻柔的试探与交接,狂烈的吻直奔主题,两条舌头像交媾的yin蛇,紧紧缠绕、磨蹭,互相挑逗。江澄的嘴里还残余着浓厚酒香,引着爱酒如命的魏无羡不断在他的口腔中搜刮探索,吞食他口中滑腻的津液。 江澄醉醺醺的大脑愈发不清醒,忍耐了许久的身体蠢蠢欲动,在一个吻中轻易点起了yuhuo。被吸着舌头激吻的感觉舒服得头皮发麻,饥渴的花xue自觉流出了一缕yin水,他忍不住轻轻摆着细腰,被禁锢在座椅上不安分地蹭来蹭去。 然而这一个月来,独自忍受欲望的人并非只有他自己。 魏无羡信守承诺,没再碰他,可在江澄看不到的时候,魏无羡偷偷打量他的眼神,与江澄的偷瞄并无二致。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,对彼此的身体充满了渴求,却如同沙漠中的渴水之人,只能强忍着忽略那些昙花一现的海市蜃楼。在江澄自慰的时候,魏无羡何尝不也是幻想着一墙之隔的表弟,自己动手纾解情欲。 “呼、唔……嗯……” 寂静的车厢中回荡着啧啧作响的暧昧水声,两人忘乎所以地亲吻,舌头换着法儿的绞裹纠缠,兜不住的涎水顺着江澄的下颌滴滴答答地往下流。空虚已久的嫩屄仅凭激吻就小小的潮喷了一波,yin液黏糊糊的粘在内裤上,把整个阴户都打湿了一片。 直到江澄被亲得快要缺氧,魏无羡才终于放开了他的嘴唇。两人都已经情动,呼吸声粗重,抵着额头平复了一会儿,忍不住又交换了几个轻吻。江澄压抑的情欲被醉意重新点燃,情火越烧越旺,即便魏无羡放开了他,他还是抓着魏无羡的手,贴在身体上四处游走。 所幸魏无羡还没像江澄一样醉到完全不清醒。酒店外不能久留,自然也不是亲热的好地方,魏无羡缓缓呼出一口浊气,唤出智能交互,辅助他发动车子,朝公寓的方向开去。 他一只手被江澄牢牢抓着,只能用另一只虚握着方向盘,任由智能系统自动驾驶。窗外的雪花很大,降落却相当缓慢,在道路上铺成一层薄薄的白沙。夜已经深了,路上车辆极少,黑色的轿跑在昏黄路灯下缓缓前行,一路拖拽出几道清晰的车辙。 江澄混沌的大脑却管不了这些,他抓着魏无羡的手,急不可耐地伸进衣服下面。他今天穿了件宽大的厚毛衣,外面罩着大外套,里面却是中空的,甚至连胸衣都只是敷衍的薄层。魏无羡的手进入到温暖的毛衣下,立刻触摸到香软温热的rou体,还不等江澄动作,那只手就自发自觉地贴着滑嫩的肌肤,由上向下轻柔抚摸。 江澄被他弄得有些痒,两手隔着衣服去抓他的手。那只火热的大手停在平坦的小腹上,手掌慢慢揉搓画圈,时不时重重按压小腹。他每按一下,嫩屄里的sao水就要喷一小波,胯间半勃的yinjing也更加硬挺,随着他下压的频率一点点向上抬头。 “呜、别按了……啊……” 江澄被他按得颤动不已,掰着他的手往下推,直接探入宽松的裤子中。小内裤早已湿透了,冰凉凉的包裹着yinjing和阴户,guntang的手掌刚一覆盖上去,江澄就微不可查地细细颤抖,口中叹出一声舒服的呻吟。 “摸……唔、摸……啊、摸、这里……” “哪里?” 江澄眼神失焦,咬着嘴唇喘息着回应:“摸我的、呜……下面……” “下面是哪?表妹不说清楚,我可听不懂。” 魏无羡目不斜视地开着车,嘴上这么说,修长的手指却精准的摁到花蒂上,隔着内裤揉捏娇小的蕊珠。他的指腹有些粗糙,透过轻薄的布料不停磨蹭花蒂,挑着充血的蒂头向外勾磨。敏感的阴蒂膨立而起,yingying地凸出花唇,在濡湿薄透的内裤上顶出一个明显的小豆。 一簇簇电流般的酸胀快感从花蒂上涌来,江澄难耐地挺起上身,像是受不住这样的磨擦,两条细白的长腿紧紧夹住了魏无羡的手。可他夹得越紧,那只手的动作越快越重,娇软的阴蒂被有力的手指拉扯揉搓,颤巍巍地肿大勃起,魏无羡却还不放过他,食指屈起,用修剪齐整的指甲快速抠磨阴蒂。 “呜、啊……啊啊、哈、嗯、啊……别、别、啊……” 微弱的快感陡然变强,阵阵酥麻酸软的爽意如激流般涌入四肢百骸,花xue剧烈收缩几下,喷出一大汩sao甜的蜜液。挑弄阴蒂的快感是无穷尽的,江澄抖着小腹刚刚潮喷了一波,源源不断的快意又从花蒂根部传来,不知疲倦地吞噬他醉懵懵的大脑。 魏无羡深深吐出一口气,终于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。